2014年的暑期档,无疑是80后的天下。
抛开“双生花”韩寒的《后会无期》与郭敬明的《小时代3》不说,同样80后出生、青年导演肖央的首部大电影《老男孩之猛龙过江》也取得了2亿多的票房佳绩。作为国内第一部真正发端于网络走上大银幕的作品,该片迅速被扣上了互联网电影、大数据、口碑营销、社交网络、粉丝效应等帽子,而其执行制片人尹萌则显得异常理性:“其实对于互联网主流作品和大银幕主流作品而言,至少现在仍属于两个生态。网络数据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老男孩之猛龙过江》的成功固然得益于之前视频网站粉丝的积累,尽管如此,并非所有热播网剧都适合拍成大电影,毕竟后者运营相对复杂,不像之前玩微电影那样简单”。
在《老男孩》“铁三角”中一直担当制片人兼经纪人角色的尹萌,已和肖央、王太利一起走过了10余年,之前他还在姜铁军执导、肖央担任美术指导的电影短片《B座501》出任男主角,该片在前网络视频时代荣获过国内短片最高荣誉——北京电影学院先力奖。但《B座501》之后,尹萌再也没有当过演员,他说自己不太喜欢做演员的感觉,不过仍然喜欢玩,当被问及《老男孩》是如何从0玩到2亿票房的,他想了想,只用了六个字回答:“坚持,真诚,担当!”
从南京玩到北京
尹萌1978年出生,上世纪90年代末大学毕业分到南京一大型国企担任导游工作。“我这个人玩心重,所以挺适合干导游。但导游这份工作也有个缺点:一开始到处走走,还觉得新鲜,后来周而复始地在华东五市转,就会觉得没意思了。”熟悉尹萌的人说他当时一个月爬过九次九华山,所以到现在还有个特点,就是能走路,没谁走得过他。
尽管当时创办华东首个“旅游超市”,赚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甚至因此登上了南京现代快报的头条,尹萌却逐渐对这很难再玩出新意的导游工作兴味索然。于是,他和当时有相同困扰的好友、上海知名演艺经纪人柴金龙一起放弃南方的事业、双双北上,去看看另一片天空。
初到北京,尹萌进到北京大学艺术系读文化产业管理的研修班,其间也认识了彼时还在电影学院念书的肖央与广告公司老板王太利。尹萌说他几乎是被北大的课留下来的,当时讲课的老师有文化部和广电总局的官员,也有许晓峰、宋柯、傅华阳、郭凡生等文化、广告行业的大佬,他们讲授的都是实战与案例,在南京时尹萌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精彩内容和授课形式,仿佛进到了一个神秘而多彩的世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太好玩了”!
也因为有共同的爱好——“玩”,尹萌与肖央等人老在一起玩,“肖央那时候念的是广告导演专业,他是一个才华极为全面的人,就是什么都会,还什么都干的不错,他上大学就已经不跟家里要钱了,经常会有一些广告公司邀约拍摄广告,从这时我们就开始一起合作拍摄,彼时老王是我们合作非常愉快的广告客户”。
说起王太利,尹萌是这样评价这位合作伙伴:“老王有着别样的才华,外表看起来热情洋溢,嘻嘻呵呵,其实很宅、有些内向,内心非常丰富,而且热爱音乐,耳朵里永远塞着耳机,听着风格迥异的各类音乐”。
“筷子兄弟其实是一个诞生于KTV的组合,彼此的音乐天份是在KTV里完成的了解和欣赏。”尹萌像说一个笑话似的讲述筷子兄弟和“铁三角”的形成。但他表示,也正是因为性格和能力的互补,每个人的特点和长处才可以极大发挥,肖央从不会因为任何因素在工作上打折扣,老王在音乐方面极富洞察力和把控力,自己则善于打理那些琐碎帐目,于是就有了后来的微电影《老男孩》、《赢家》、《父亲》直到如今的大电影《老男孩之猛龙过江》。
从网络玩到大银幕
2007年筷子兄弟横空出世,拍了猫扑网上最为火爆的视频《男艺妓回忆录》,播放量一周超过600万,累积突破3000万。尹萌说:“其实后来《老男孩》走红的时候已经没有更多成名的感觉了。真正成名的感觉来自《男艺妓回忆录》走红,《三联周刊》的采访,京华时报的整版报道,首届网络播客大赛的特等奖,筷子兄弟第一次被好多人知道了。那时候,有种飘飘然要走红的感觉,但兴奋维持了没多久,发现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少改变,路还要和以前一样往前走。”
并不像“桃园三结义”,也没有歃血为盟的拜把子,60后的王太利、70后的尹萌、80后的肖央在彼此合作的同时,也各自有着各自的事业,只有在每次拍片与喝酒的时候才紧密团结、共谋计议。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松散的利益关系,从一开始他们就把拍片看做一场游戏、三个老男孩之间的过家家,他们的“铁三角”才能走得如此的长久。只是最初,他们仨同样还是为玩好这个游戏耗费了太多的精力。
2010年初,中国电影集团和优酷共同推出了“11度青春系列电影”项目,欲邀11位新锐的青年导演围绕“80后的青春”执导系列短片,筷子兄弟凭借网络号召力排在受邀之列。“当时肖央虽然在广告圈崭露头角,但在电影圈还算不上有什么名气。所以加盟的人有沈严、杨树鹏、张亚东等这些人,肖央一开始并不是最被看好的。”尹萌说。
经过了如今已众所周知的种种磨难,《老男孩》终于横空出世,唤起了几代人对青春和梦想的回忆与思考,而筷子兄弟及整个制作团队也一跃成了行业的佼佼者。“我那时不会想太多的盈利模式,想得更多的是怎么保证让有才华的人把他们的作品尽可能好的完成。肖央是个很有人格魅力的人,有一拨儿杰出的电影工作者坚守在他身边,电影是个集体创作的艺术,我更愿意相信《老男孩》与后来的一系列影片是靠一群杰出的人的坚持与陪伴才得以诞生!”尹萌说。
微电影《老男孩》成就之后,尹萌说他经历了30多年中最繁忙的一段日子,每天安排数十家采访,接打上百个电话,开始了一周飞几次的空中飞人生活,也从那时起更多地充当起经纪人的角色,“刚开始特别扭,进入不了角色,每逢有人询问,你是筷子兄弟经纪人吗?我都赶紧回答,不是,我是制片人。经常搞得对方莫名奇妙,后来问得多了,自己也就慢慢习惯了。”随着工作量的日益加大,他们决定邀约此前几位志同道合之士共赴前程,老男孩工作室应运而生。
《老男孩》之后,有多家影视机构伸出橄榄枝,希望与他们合作拍摄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大电影,可以在全国院线上映的电影,这对他们来说是期盼已久的梦想,但在机会真正来到的时候,他们犹豫了。“在当时一片叫好声的浮华背后,我们还是很理性地考虑了各自能力的方方面面,如果马上做一部大片,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行,团队的能力能不能跟上,这都是很现实的事情。与其在浮躁的状态下努着往上走,还不如脚踏实地的先完善自己。”最后他们选择了自己最能把控的微电影继续拍下去,于是就有了不断刷新网络播放纪录的微电影《赢家》和《父亲》,而在这两年间他们的电影人生也从青涩逐渐的走向成熟,老男孩工作室也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儒意影业。
谈到与儒意影业的合作,尹萌说:“在当时几家业界如雷贯耳的影业公司都在跟我们接触,从公司资质来讲,当时的儒意可能不是最好的,我认为是儒意影业的柯总用坚持和真诚深深的感动了我们,这也许是一种缘分,就像我为什么会从南京来北京,会和肖央、王太利一起走这么一遭一样,人生还是有着某种玄妙的东西在。”尽管说法很宿命,但“坚持”却是整个采访中他提及最多的两个字,只要方向没有变,所有的成与不成都是现在进行时,其实都是在给后面做的事情做准备。
“从《男艺妓回忆录》到《老男孩》是我们从现实到梦想的路,而从《老男孩》到《猛龙过江》更像是从梦想回到现实,《老男孩之猛龙过江》对我而言真的就像是孩子,是我们合作十年来开出的第一朵花,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他,在他有任何需要时都会挺身而出,竭尽全力,在他开放前又是那么的惴惴不安。” 尹萌这样描述他的十年电影之路。
从大电影到继续玩下去
在他们的忐忑中,《老男孩之猛龙过江》勇创佳绩,在毫无大腕明星阵容前提下实现四天过亿的票房佳绩,同时片中插曲《小苹果》唱红全国,引发全民模仿大潮,筷子兄弟又一次引爆了人们的眼球。
“就像《老男孩之猛龙过江》电影里演的那样,其实让我选择,我宁愿相信肖大宝和王小帅从来都没去过纽约,那只不过就是一场梦。我相信这几年无论对筷子兄弟还是对我来说,内心的感受远不如表面那么光鲜。”
而又一件震颤尹萌的事发生在2014年《老男孩之猛龙过江》上映前夕,39岁的张铁在北京麻雀瓦舍与另外两名The Push推乐队成员王磊、杨健一齐发布全新专辑《发呆Dazecovery》,作为朋友尹萌出席了这场发布会。“当时完全被镇住了,张铁是《赢家》的作曲,我们认识许多年,以前他的东西我也听过很多,但这一次我完全被吸引了,心里有了一种很强烈的冲动,就像猛龙过江的电影,我突然又想去纽约”。说道这里尹萌脸上绽放出近乎夸张的笑容。
在尹萌看来The Push推乐队的音乐是极具画面感的,《发呆Dazecovery》以国内极少的艺术摇滚形式呈现,整张专辑从配器到编曲都堪称完美,不排除可以打造成舞台剧和电影的可能,“电影玩过了,趁我还没有被玩坏,我想尝试一下,我想让人们穿着正装去看摇滚乐演出,摇滚乐也可以高雅,也可以在国家大剧院演出,我还想做专演摇滚乐的剧场不是LIVEHOUSE。刚开始做老男孩时很多人跟我说,你们要关注市场,人们喜欢什么就要去拍什么,这是商业,我一直认为,首先要关注的应该是自己,自己喜欢什么去做什么才是坚持把一件事情做成功的根本,以欣然之态,做心爱之事,那该是多么幸福的感觉。当然在这过程中不断学习是很重要的,我也会思考艺术摇滚乐的受众人群与我未来做剧场的盈利模式等等因素。”
开创过华东首个“旅游超市”、参与过国内首部微电影的尹萌从来就不畏创新,他甚至认为,很多在常人判断小众的市场,随着市场更迭很快便成为大众市场,如今小众与大众之间的边界本身就日渐模糊,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因为风险放弃美味,那就只能留下永远的遗憾。
尹萌最早参演的《B座501》讲述的是一个梦境和现实的种种吻合产生心理恐惧的故事。实际上,他所做的一切也是老男孩一步步梦想照进现实的故事,只不过都是让他兴奋、让他欣喜的故事。从0到2个多亿,他玩得很开心,他还想继续玩下去。
